为子不知母
2015年03月16日 9:24 5371次浏览 来源: 中国有色金属报 分类: 文学杂谈 作者: 赵胜勤
大海岸边的椰林,周围见不到一个人影。海向岸边送来一条条白色曲线,传出有节拍的哗哗声,在两棵椰树间,拴上绳系的吊床,我蜷缩着身躯在吊床里慢慢晃动。唯有此刻,排遣了惯常的烦恼和喧嚣,获得了一份属于我珍爱的精神宁静,蓝莹莹的苍穹下,除了海在动,还有绵羊白的云彩也在动。
我成长在大漠戈壁,南国风光把我带入了异样的享受境地。类似这样的享受,我每每想起远在大西北,曾受过人间苦难而今92岁的老母亲,心头就有一种负罪感,顿刻变成了精神在难受。去年是父亲去世20周年。我们兄妹商定,清明节不管在哪工作的都聚集故乡,去父亲的墓前祭奠,追思怀远。出发前夕,母亲突然提出要和我们同去。“你们爸去世时就说我年纪大,身体不好,我没回去。现在你爸都走了20年了,我都不知道他躺在咱家坟地的哪个角呢!”母亲的决定,让我们惊愕,我说:“这么大年龄了,从兰州到新乡再到农村,千里跋涉,车马劳顿,再加上今春早寒,如有个头痛脑热咋办?”经过一两天的劝说,她接受了我们的意见,从抽屉里拿出500块钱交给四妹说:“这个带给你们平温哥(母亲的侄子),就说是我给你们姥爷姥姥点香烧纸用的钱。”
晨昏更迭,白驹流逝,清明很快流到眼前。就在兰州的姊妹们准备回老家时,4月2日一个平常的下午,母亲坐在沙发上想要呕吐又吐不出来,如此反复有半个多小时,妹妹一手抓住她的手,一手拍着她的后背,企图帮母亲将想吐的东西吐出来,当娘吐出最后胃肠的食物时,手心手背开始发凉,眼睛已经紧闭。等救护车赶来,母亲的心跳已经成了一条直线。
我再也吃不到“妈妈味”的胡辣汤了,但妈妈给的每一口汤水,像一股股爱的暖流,流进血管,直达我们心灵深处。我再也穿不上妈妈做的鞋了,但妈妈的爱能让我们踏稳步子往前走。从学步开始,穿着妈妈做的鞋学会走路,由此衣食所需依赖妈妈,言语举止学习妈妈,直至我们懂得了心智的开放也有赖于妈妈的诱导,情感的发放也有赖于妈妈的启发。我们就是在您的母爱中,忘却了缺衣少食的生活艰辛,享受着平淡的人间幸福。
我躺在吊床上,婆娑的椰林叶条送来徐徐海风,一轮夕阳沉入海面,天色开始变黑,远处的城市已是一片灯光。我看见了母亲自言自语的身影,听到了她的灵魂向上帝倾诉:“我做了当母亲的事,我该做的都做了。”儿对娘的回报像燃烧的麦秸,一阵儿就熄灭了;娘对儿女的恩爱,就像眼前那一片灯光,永远闪亮。
责任编辑:陈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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